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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的時候門口放著半顆冬瓜。
我知道是我外公,他總是騎著腳踏車,拿一些蔬菜水果。
可我不是很喜歡跟他說話,我有嘗試過,但就是不行。
有次吃喜酒,我大概一年沒看到阿公,同桌在旁邊,我很熱心要幫他倒酒,
他不說話,只是斜臉看著,我也順道為自己倒了一杯,
一週後他罵我媽為什麼我會喝酒,是不是學會壞了,那年我二十。
他年過七五,是村裡人人熟識的人物,對於村裡的人他總能關心閒話家常,
但對於自己人,總是冷漠,
他不會跟你說話,或者是不超過三句,口氣絕對不會太好,
或許他當過村長,放不下對於公眾事務的雞婆。
可對於外婆他不發一語。
兩個人總是為了雞毛蒜皮吵架。
我不懂兩個人攜手從二十青春過到現在,兒孫滿堂,卻像仇家一般。
有次回去看阿祖,阿公在餵阿祖吃飯,
一旁碎嘴說:「做人媳婦做這樣子,對啦,挖細奴才拉!」
說來特別,年過古稀,是一家之主外,也是長子,
我不跟他說話的原因很多,害怕是其中一個。
從小是嚴格管教,被打的次數我自己的數不清,
所以到現在我都特別害怕蒼蠅拍,那是打在我身上最多次的東西,
也可能是自己不爭氣,
我是第一個男生,有個同年齡表妹,雄女,台大,平步青雲,
而我,普通高中,輔大,在他眼裡,找的到工作就不錯了,
所以我很羨慕戲劇中任何一幕祖孫情緣,
我很想每天陪他聊天,想著他是個和藹慈祥的老人,想告訴他我是很有能耐的,
我很拼命,我很認真,雖然不盡人意,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,
也從來沒有抱過自己的外公,
不過也只是想著,我還是默默把冬瓜拿進屋內,我不會多說半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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